第(1/3)页 布政使司衙门内,潘文茂正假模假样的指挥属下搜查陈千翔,忽地看见一名心腹属下急匆匆地从门外走来,不由眉头大皱: “发生了何事?是不是那张飙又弄出新乱子了?!” “大人!何止是新乱子!他简直是要撅咱们武昌官场的根啊!” 心腹属下义愤填膺地说道,随即将张飙在四季客栈的新动向,事无巨细的禀报给潘文茂。 当听到心腹属下说他派去的人非但没能消耗张飙的钱财,反而跃跃欲试的想要提供线索时,潘文茂先是愣住,随即气得浑身发抖,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。 “废物!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!见利忘义的蠢货!” 潘文茂暴跳如雷,将衙门内的名贵瓷器砸得粉碎:“三千两?世袭侯爵?他张飙空口白牙,也有人敢信?!” “东翁,息怒啊!” 师爷连忙挥退衙门内的其他人,然后苦着脸劝道:“这张飙给出的价码太高了……高到足以让人铤而走险!” “下面那些人,平日里被盘剥欺压,心中早有怨气,如今有机会拿钱、免罪、还能翻身,难免……难免心动啊!” “心动?老子让他们动!” 潘文茂眼中闪过一丝狠毒: “去!给我查!严查!看看是哪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敢乱说话!查到一个,给我往死里整!杀一儆百!” “不可!东翁万万不可,您此时动手,不就坐实了您有问题吗?!” “那你说怎么办?!” 潘文茂不耐烦地吼道。 他也是被张飙气糊涂了,才想出刚才的昏招。 不过,经师爷一提醒,他瞬间就反应了过来。 却听师爷若有所思地道: “既然黄臬台之前主动配合张飙,又被张飙说动,答应合作,我们何不将黄臬台、王佥事他们请来商议?” “反正我们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,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张飙在四季客栈的动向!” 闻言,潘文茂想了想,觉得很有道理。 “对!你说的没错,不能让我一个人抗,速速去请黄臬台和王佥事!” “是!” 心腹属下应了一声,就要转身离开。 忽听潘文茂又补充道:“另外!将此事告知周长史!其他的都别说!” “东翁英明!” 目送那名心腹属下离开,师爷连忙朝潘文茂恭维了一句。 而潘文茂则冷哼一声,不置可否地道: “张飙这厮,着实该死!那些人怎么就没将他弄死在山里,给我们招来了麻烦!?” “据说,他手里有非常厉害的火器……” “哼!再厉害也只有一条命!” 不多时,黄俨、王通二人就被请进了布政使司,那间隐秘的签押房内。 “两位大人,这张飙是铁了心要跟我们过不去了!” 潘文茂率先开口道: “如果不查到他想要的,他恐怕会一直留在武昌,将武昌搞得天翻地覆!” “你们看看……” 说着,他拿起心腹属下抄录的最新告示牌,咬牙切齿地道: “三千两白银?世袭侯爵?国子监?过往不究?调离湖广?” “他这不是在查案,他这是在拆房子!是要把我们湖广官场连根刨起啊!” 一直表现得较为沉稳的黄俨,此刻脸色也阴沉得可怕。 他深吸一口气,试图保持冷静,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。 “我承认……是我小瞧了这厮!” 黄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:“我本以为这厮弄出那么大的动静,是想自保。没想到,他奇招频出!” “三千两、世袭侯爵……这是足以让任何底层胥吏、甚至中下层官员铤而走险的价码!” “砰——!” 王通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,震得茶碗乱跳。这位粗豪的武官此刻也是双目赤红: “我入他娘!这姓张的崽子,手段太毒了!” “他这是要让我们下面的人造反啊!老潘,老黄,不能再等了!必须立刻弄死他!否则咱们都得被他玩死!” “弄死?怎么弄?” 潘文茂猛地抬头,眼中布满了血丝: “他现在是万民‘拥戴’的张青天!我们派兵去杀他?那咱们就是对抗朝廷、镇压良民的逆臣!皇上正好有借口把咱们全砍了!” 话音落点,房间内顿时陷入死寂,只有三人粗重的喘息声。 良久,黄俨缓缓开口,眼中闪烁着老辣官场沉淀下来的智慧光芒: “硬来不行,消耗之策也已失效……看来,我们得换一种玩法了。” 潘文茂和王通立刻看向他。 黄俨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语气森冷:“张飙此举,看似高明,实则也暴露了他的弱点。” “哦?什么弱点?”潘文茂急切地问。 “他把自己架得太高了!” 黄俨冷笑道:“‘张青天’?呵,好大的口气!” “他既然立了这个牌坊,就得受这牌坊的约束!” “我们可以用‘大义’和‘民意’,反过来对付他!” “怎么对付?” 王通疑惑。 “没错!” 潘文茂瞬间领悟,眼中重新燃起阴狠的光芒: “黄臬台高见!那张飙不是喜欢为民做主吗?不是标榜自己是青天吗?” “好啊!我们就用这‘民’,这‘青天’之名,给他出难题,把他架在火上烤!” 此话一出,三位在湖广官场深耕多年、早已默契无比的大员,迅速统一了思路。 潘文茂压低了声音,开始布置: “他不是有钱吗?不是要收买人心吗?我们让他收买个够!” “立刻去把我们手下那些绝对可靠、家眷都在我们掌控之中的老吏找来!” “要那种最会哭穷、最会卖惨、最懂得如何用‘大义’压人的!” 潘文茂的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冷笑: “让他们去四季客栈,不要提供什么狗屁线索!就去‘为民请命’!” “去哭诉武昌城外的水渠年久失修,万亩良田眼看就要绝收!” “去哭诉江堤需要加固,否则汛期一到,数十万百姓将成鱼鳖!” “去哭诉城内孤寡无人奉养,寒冬将至恐生惨剧!” “去哭诉卫所军户粮饷被层层克扣,子弟面有菜色!” “总之,把湖广地面上所有积压的、难办的、需要大把银子才能解决的民生难题,全都给他搬到面前去!” “他不是‘青天’吗?他不是钦差吗?他不是有钱悬赏吗?那就让他来解决啊!” “让他拿出几千几万两银子来修渠、固堤、养孤、补饷啊!” “我看他那个小小的钦差经费,能填满几个窟窿!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