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夜色如墨,张飙那破落的小院却灯火通明。 空气中弥漫着泡面的诱人香气和一种紧绷的亢奋。 “目标明确了!” 张飙的手指重重戳在草图上‘河南粮帮’船只停泊的区域: “就是这个嘴角带痣的开封胖子,还有他背后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‘刘先生’!” “老周!” 他看向独臂老兵道:“让你码头上的兄弟,给我死死盯住这个胖子!” “他每天见了谁,去了哪儿,卸了多少私货,哪怕他一天上几趟茅房,都给我记下来!” “另外,最关键的是,看清他的身份腰牌!” “明白!” 老周独臂一挥,眼中闪着猎豹般的光。 “老李!” 张飙转向瘸腿老兵: “你负责‘碰瓷’范围扩大到所有可能与漕运、河南方面有关系的官吏,特别是户部河南清吏司的人!” “想办法套出更多关于‘补贴粮’、‘陈换新’的内幕!那个掉了玉佩的主事,是个突破口,想办法再‘偶遇’他几次!” “包在俺身上!” 老李咧嘴一笑,露出满口黄牙。 “老孙,老钱!” 张飙看向瞎眼和伤病的老兵: “你们的人,继续在茶馆、酒肆、军户聚集地打探,重点收集关于周王府‘刘先生’、河南卫所指挥佥事,以及他们之间关联的传闻!” “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!” “是!” 两人沉声应道。 张飙环视众人,眼神锐利:“记住,我们人手有限,皇上那五万两银子,得花在刀刃上!” “该打点的打点,该收买的收买!我要的不是道听途说,我要的是能捅破天的铁证!” “另外,安全第一!” 他语气加重:“李墨就是前车之鉴!发现任何不对劲,立刻撤,保命要紧!证据没了可以再找,人没了就真没了!” “张御史放心!” 几名老兵齐声应和。 他们混迹底层多年,深知其中凶险,也明白张飙这是把他们当自己人。 另一边。 华盖殿内,烛火常明。 老朱看着宋忠呈上的最新密报,上面详细记录了张飙如何分配任务,如何强调证据和安全,以及那几个老兵领命后如同打了鸡血般的状态。 “哼,倒是有点章法。” 老朱冷哼一声,将密报扔在一边:“知道先抓线索,也知道惜命。” 他对张飙这种雷厉风行、目标明确的作风,内心是有一丝认可的。 比起那些只会空谈,或者结党营私的‘庸官’,张飙至少是在办实事,哪怕这‘实事’带着强烈的个人目的和疯狂色彩。 “皇爷,按张飙这个查法,恐怕很快就能摸到那个‘王胖子’和‘刘先生’。” 宋忠低声道:“一旦拿到实证……” “一旦拿到实证?” 老朱打断他,眼中寒光一闪:“那就看张飙这把刀,够不够快,够不够听话了!” 他沉吟片刻,吩咐道:“让你的人,在确保张飙安全的前提下,可以‘适当’地给他行些方便。” “比如,让他的人更容易接触到一些不重要的卷宗,或者,在他的人遇到麻烦时,‘恰好’有巡街的兵丁路过。” 宋忠心领神会:“臣,明白。” 他知道,这是要让张飙顺利查到‘该查’的人,但又不能让他脱离掌控。 “另外!” 老朱的手指敲着龙椅扶手:“关于朱有爋,还有那个‘刘先生’,你那边查得怎么样了?” “回皇爷,朱有爋自李墨遇袭后,深居简出,但其府上与开封周边几家粮商、以及漕帮一个小头目往来密切。” “那个‘刘先生’,真名刘堪,曾是周王府的典簿,精于算学,周王被囚后并未离开开封,反而与朱有爋过从甚密,疑似为其打理一些隐秘账目。” “我们的人正在设法接近,但此人极为谨慎。” “盯紧了!” 老朱语气森然:“咱要知道,他们背后,除了漕运这点蝇头小利,到底还藏着什么!” “还有,给咱盯死各藩王在京的耳目,看看谁对张飙查漕运反应最大!” “是!” 宋忠退下后,老朱独自望着殿外沉沉的夜空。 【那疯子的刀已经挥出去了】 【咱倒要看看,这一刀砍下去,会溅起多少血污,又会逼出多少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。】 几天后,夜色茫茫。 水西门码头,细雨绵绵。 独臂老周手下那个机灵小子,名叫‘泥鳅’,穿着一身比乞丐强不了多少的破衣,蜷缩在一堆废弃的缆绳后面,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那艘黑影幢幢的废弃货船。 这是他跟踪王胖子几天后确定的秘密接头点。 雨声掩盖了许多动静。 泥鳅看到王胖子那肥硕的身影再次出现,左右张望后,敏捷地钻进了船舱。 没过多久,另一个披着蓑衣、戴着斗笠的身影也悄然登船。 泥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 他记住了老周的吩咐:“看清腰牌!” 他借着货堆的阴影,像真正的泥鳅一样匍匐前进,悄无声息地摸到船舷下。 船舱里传来压低的交谈声,听不真切。 他冒险探出半个脑袋,透过破损的舷窗缝隙往里瞧。 烛光摇曳,他看到了那个蓑衣客的侧脸,一道疤从眉骨划到嘴角,显得格外狰狞。 更重要的是,那人腰间确实挂着一枚腰牌! 借着微光,泥鳅拼命眯眼辨认—— 那似乎不是官制样式,材质像是黑木,上面刻着一个兽头,看不太清,像是貔貅,又像是某种变形的龙子。 就在这时,舱内王胖子的声音突然提高:“那边催得紧!上次的账目要是平不了,你我都要掉脑袋!” 疤脸男声音沙哑:“慌什么!‘上面’自有安排。让你准备的‘新粮’呢?” “还在库里,妈的,巡查的御史像狗鼻子一样,最近风紧……” 泥鳅正听得入神,突然,身后传来一声低喝:“小兔崽子,敢偷东西?!” 一只大手猛地揪住了他的后领! 是码头的巡夜帮闲! 看样子,显然是把他当成了想偷东西的小贼。 泥鳅吓得魂飞魄散,挣扎着喊:“我我没偷东西!” 这一下动静惊动了船舱里的人! 第(1/3)页